“可是我看到了。”甄自在仿佛没有听到万伯的话，径直打开门，目光纯粹到近乎偏执。
如果因为无法确认明天会发生什么，就对眼前的悲剧视而不见。那么同理，既然每个人最后都会走向死亡，又为什么要竭尽全力地求生？这根本就是为自己无动于衷、独善其身而生出的谬论。
“十少爷！”万伯有些头疼，到底还是个孩子啊。
甄自在已经走出百草斋，不想再耽误时间，和万伯争论什么。
灵台街在这个时候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冷清。
周全站在一家小摊贩跟前，和老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，挑选着中意的香囊，仿佛不远处发生的事情和他毫无关系。
和他的悠然截然相反，霍依俏丽的脸蛋上血水和泪水混合着淌下，她眼中带着绝望，越过身前的两个男人去看大门紧闭的“霍家香”。她原本是在店里帮忙，却被周全的手下给生生拖了出来，只因为周全道了一句“这女孩长得不错”。
而她的叔伯，亲眼看着她被周全的手下带走，却连一句阻止的话语都没有。
哪怕她在识香制香上展露了远超常人的天赋。
“你的家人都同意了，你还在固执什么？”周家的狗腿子拽住霍依的头发，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她的头皮扯下来。
霍依疼得发抖，刚才她的头被摁着砸在墙上，流了好多血，让视线都变得模糊了，此时男人又扯住她的伤口，沉闷的钝痛让她不停地流着泪。
“求求你们，放过我吧……”霍依两只白嫩的手抓住男人的胳膊，想要将自己的头皮拯救出来，带着哭腔地祈求道。在她的脑海深处，突然浮现出一个少年的影子。
如果他在，一定不会和叔伯一样，对自己的遭遇冷眼旁观。
这时，周全略带阴鸷的目光看了过来，不耐道：“没用的东西。连个小丫头都搞不定？”折腾了这么半天，还是没能让那小丫头松口，不是废物是什么？若非家族要求，他又何必多此一举。
两个狗腿立刻收了调侃之心，一个将霍依禁锢住，另一个抬手便朝霍依的脸上劈去。服侍少爷最要紧的是乖巧懂事，脸伤了可以慢慢医治。
霍依的挣扎毫无用处，她只能害怕地闭上眼睛，等待疼痛降临。
半晌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来临，身上的束缚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，霍依睁开眼睛，看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，跌入谷底的心便被一股莫名的力量依托起来。
“甄大哥……”霍依喃喃道，当看温热的手掌替她擦去眼泪和血污时，疼痛和委屈一拥而上，让她再也忍不住，一头扑到少年的怀里，嚎啕大哭起来。
甄自在回抱住霍依，心中感到一阵后怕。如果他今天没有来灵台街，谁来救霍依？谁会救霍依？
这是意外之外的展开。周全没空理会被甄自在两拳打趴下的手下，他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和甄自在抱在一起的女孩身上，原本只是一时兴起，没想到这个霍家的女孩竟然是甄自在的朋友。
“甄自在，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周全明知故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