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完又叫了贺楼几人,刻意叮嘱几句,要他们切记守好燕及和燕回。
但对于今日发生在庚辰仙府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兴趣一样,关于江辞去向,也半点不再关心。
这根本不会是燕观澜平常的性格。
他往日最是张扬傲气,吃了什么小亏都会时刻惦记,更不用说是被硬生生刺了一剑,直接致使他散去一道元神这样的事。
何况,刺了他的人还是他最近看不顺眼的师尊。
这种情况下,越避而不提,越显得心虚和异样。
燕回算是明白了,欺瞒她的事情原来也有她爹的一份。
她捏了捏手左手手指,时隔许久,似乎依旧能从上面感受到燕观澜血液的黏腻。
她当时说了什么来着?说不觉得师尊没有威胁,要他放下玄空,退避百丈远,挪转视线,一眼都不准看过来。
雨幕很重,白如飞练。
她其实看到了他不自然的蜷曲了手指,以及一步一步后退时,湿淋淋的碎发后,有点泛红的眼角。
燕回后靠着石壁,毫无感情的笑了一声。
轻了。
下次见面,就绝不止是言辞疏冷了。
千里之外的某片山峡中,素水急湍。
轰鸣流逝的江水旁,苍劲沉冽的松柏下,抱剑而立的白衣青年忽然睁开眼睛。
感受着自己紊乱的心跳,他轻轻吸了一口气,再抬头时,已经压下方才莫名其妙的心慌意乱,瞳孔静寂下来。
“众叛亲离的滋味儿不好受吧?”
黑夜中,有人这样说,声音混杂水浪,被风拍击在峡谷两侧的岩壁上,闷沉又辽远。
“如今道君虽然已出落霞川,但庚辰仙府发布召令,面向五洲通缉道君,天大地大,再无道君半分容身之地了。”
峡谷对岸,容烬的身影渐渐从浮现。
他隔着滔滔江流,望向对面的江辞,笑意不达眼底。
失策了,没想到殷怀此人竟然在净尘阵法纯正灵韵的加持下,还能对抗魔气天然带来的杀意,掩藏行踪,离开庚辰仙府。
短时间内,周围已经无人能消耗掉他身上没有平息的魔气之力了。
容烬心中惋惜,如果殷怀没能离开仙府,被如今那几位尊者重创的话,他就能免去不少麻烦,直接达成目的。
毕竟他要的不多,一具躯壳而已,和一具尸体根本没有区别。
不过现在的情况也还在可控范围之内。
妄山一族的血脉体质确实特殊,魔气发作虽痛苦,但一两日之内,就可自然平息大半。
一两天罢了,等时间一过,殷怀此人就又成了毫无灵力的废物,到时候杀掉应该很轻松。
届时利用梧陵江家密室内的祭炼法阵,就能占据这具得天独厚的躯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