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屋子战战兢兢一整晚的人皆被遣散回家,谈小凡坐在沙发上裹着厚毛毯瑟瑟发抖。
张姐走去厨房煲祛寒压惊的汤水,谈小凡知道自己闯下大祸,低着脑袋小心翼翼问总管事:“裴先生呢?”
总管事把谈小凡送回二楼客房,只与他说:“先生旅途疲惫,今晚已经睡下。”
“我能去看看他吗?”谈小凡目光怯生生的瞅着总管事。
总管事铁面无私,回答他道:“您洗漱好,吃过饭,赶快休息。”
床头柜上放着盛好饭菜的餐盘,床榻上也叠着一摞干净衣裳。
谈小凡什么也没动,他拢紧身上的厚毛毯安安静静呆坐在床尾。
窗外仍有微风轻叩,等又过了一刻钟,谈小凡站起身,悄悄推开房门。
从前就是偷心小贼,谈小凡熟门熟路的偷溜上楼,他站在裴清昼的卧房前轻轻敲门。
可敲了好几次,里面都不给他半点儿回应。
“您睡下了吗?”谈小凡侧过脸,把面颊贴到门板上。
房间内没有任何动静。
于是,谈小凡咬着嘴唇,故意对着里面说:“那我走了,我可真走了,您好好休息。”
房间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。
谈小凡只能转身,但才走出没几步,他却又好似不甘心的折返回原地。
裴清昼的卧房里没开灯,窗帘卷起一半。
四下的确太过漆黑,谈小凡在推开门的一瞬间还真以为房间里没有人。
直至他走去床边,下意识回过头时,才瞥见床头的角落里隐约似有身影。
裴清昼低垂着头,脸埋进膝盖,他是躲在墙角的。
强大如裴清昼,如今竟然脆弱至此,谈小凡被彻底惊吓住,一时间并不敢贸然上前。
“您…您是不是不舒服?”谈小凡慢慢蹲到地上。
听到谈小凡声音,裴清昼缓缓抬起头,他神情极为哀伤的凝望着谈小凡面庞。
他的眼底似乎总是藏着千言万语,但却又对谈小凡只字不提。
谈小凡稍稍往前挪了挪,他遵从本能想去靠近裴清昼。
靠近到一伸手就能碰触皮肤温度。
他对裴清昼说:“您是不是生我气了?对不起,是我不好,又让您担心了。”
起初,裴清昼只是紧紧抿着薄唇不说话。
后来,隔了半分钟,泪水才从他的眼眶淌出来,无声坠落。
在看到裴清昼落泪那刻,无论出于什么,心或脑,谈小凡觉得自己在刹那间痛到无以复加。
他被生生抽光所有气力,直接跪坐到地上。
“您到底怎么了?”谈小凡问他。
裴清昼的嗓音已经沙哑到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,他只能断断续续向谈小凡发出乞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