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 底下乱糟糟的声音吵的售货员有些不耐烦， “谁家没孩子？谁家人口少？我们家也十来个人呢我说什么了？天天宣传无私奉献，向雷□□学习，你们都听狗肚子里去了？光想着自己，怎么不想想后面还有那么多人呢！” 此话一出排在队伍后面的人大声支持起来。 “同志说得对，一人两颗公平公正。” “就是，嫌少可以不要啊，同志，我们不嫌少。两颗就两颗。” “对，我们支持。” … 前头开口说话的几位隐在人群里不敢再露头，售货员收起喇叭傲娇的哼了一声扭头进去了。 供销社囤货不算少，先发白菜，白菜发完就是萝卜土豆等等一些冬天最常见的蔬菜。 而肉也如她预料的那样，很快卖完了。 秀芬嫂眉头拧起， “要我看肉也该限量，你瞧瞧前头那几个，一大块一大块的买，我瞧着都有十来斤，也不知道给后面留点。” 乔明月笑笑不说话，前几年都饿怕了，即便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不少，不用担心吃不上饭，但大家骨子里仍旧没有多少安全感。即便在后世那种吃喝不愁，甚至每年都有大量浪费的情况下也是一样，稍有风吹草动所有人都恨不得把超市搬空。 尤记得那年因为一条谣言，她在家囤了几十箱盐，然后吃了整整一年，这还是在她家有小饭馆的情况下。 一个半小时后，售货员再次拿着喇叭出来， “白菜已经卖完了，接下来是土豆，一人限购五斤，一人限购五斤！” 看着前面依旧冘长的队伍，乔明月眉头也跟着拧起。 不会连土豆都买不着吧？ “得，这下连绿叶子青菜都没了。” 秦苒叹了口气，满是无奈。 “我瞧这土豆也悬，算了，排到啥买啥吧，总比没有强。” 郭红心里后悔死了，早知道这样昨天累死也得爬来买菜。 又一个多小时过去了，土豆没了！ “接下来上萝卜，一人五斤！一人五斤！” 乔明月斜着身子数了数，还好就二三十人了。 “大妹子，大妹子？” 一双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，乔明月回过头一瞧，是个三十多岁抱着孩子的妇女。 小孩儿看着也就八九个月的样子，黑瘦黑瘦，身上穿着灰扑扑的棉袄，领口全是口水。 她稍稍往后偏了下身子问， “大姐，你有事吗？” 大姐轻笑两声， “是这样，我家里有四个半大孩子，这手里又抱着个小的，日子过得挺难，孩子们也没啥要的，就是想吃饱饭，所以你看能不能让我插个队？我这也好买了赶紧回去给他们做饭不是？” 乔明月看母子俩的衣服上还带着补丁，心里有些同情，但要让她插队，其他人肯定会不乐意，于是问道， “大姐，你的位置在哪？我跟你换换去。” 大姐干笑了两声， “我刚来，没排队。” 乔明月：“……” “没排队？合着来白蹭啊，我们排了三个多小时才快排到凭啥让给你？” 秀芬嫂白了她一眼，家里孩子多了不起？这年头谁家不是三五个孩子，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。 大姐冷下脸不高兴的看着她， “我跟这大妹子说话关你什么事？你自己心眼儿小还不准人家帮我？” “我心眼儿小？哎，来让大家评评理，这人睡到大中午过来买菜，张口就要占我这个妹子的位置，我就问你凭什么？” 周围人正无聊呢，一听有热闹看，立马都来了精神，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。 “这人也太不要脸了吧，自己懒得出奇还想过来吃白食，不能这么惯着她。” “就是，要都跟她似的想插队就插队，那我们后边这些老实人要排到猴年马月啊。” “瞅她后脑勺的头发乱糟糟的确实像刚睡醒似的。” “我瞧着也像。” … “你们胡咧咧啥？这大妹子都同意让我插队了，有你们说话的份吗？” 大姐嚷嚷完又对乔明月好声好气的说道， “谢谢妹子了，你真是个好人。” 此话一出，乔明月明显感觉身上带敌意的视线多了好些。 这女人居然给她泼脏水，拉她出来挡枪，呵呵，白瞎了她的同情心。 “大姐，我什么答应你了？我就是问问你排到哪了，要是咱俩隔着五六个人我倒考虑为了你家孩子换换，可现在这…你好意思换？” “有啥不好意思的？你一个人排哪不是排？” 乔明月被她那理直气壮的样子逗笑了。 “你好意思，我不好意思啊。我也有孩子，我也是当妈的，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嘛，孩子最重要。” “下一位！” 说话间已经轮到她了，付完钱拿上东西扭头就走，大姐直勾勾的盯着她手里的一兜萝卜，恨不得戳个窟窿。 “呸。什么人呐，一点同情心都没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