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柄粗粝，触手生寒。
甄自在手指有些发僵，眼神却极清醒坚定。随着“噌”的一声，长剑出鞘，雪亮的剑身反射阳光，掠过一道惊鸿似的白光，为少年温柔的眉眼增添两分肃杀之意。
“啊！”不知哪家商铺中，传来一声短暂的尖叫。这尖叫声在此时响起，是因为长街上的场面超出了预料？还是因为剑为凶器，出鞘即惊魂？
这些甄自在无从得知。他的剑指着周全，身体陷于一种莫名的战栗之中。
“你敢动我？”周全盯着剑尖，不进反退，脸上的笑容几近癫狂，满身的血气都在上涌。他还能不知道甄自在吗？这人善良、单纯又软弱，就算手中握着利剑，也只会想到息事宁人，成为后退的那个人。
如他所料，剑尖随着他的前进，颤抖着后撤。周全的脸上浮现出轻蔑之色，高高扬起的脑袋像是一个得胜的赌徒。
情况却在下一秒发生了变化，剑尖不再颤抖与后退，随着周全肆无忌惮地前行抵到周全的胸膛上。
周全脚步顿住，因为他已经感受到胸膛上传来的轻微刺痛，冬天的厚棉衣也无法完全挡住剑的锋锐。如果他再往前走，如果甄自在恰好没有再退，那么这把剑就会刺破他的皮肉，给他带来痛苦和伤痕。
要赌吗？
甄自在搞清楚了身体的战栗是从何而来，所以他持剑的手不再发抖，后退的脚步仿佛突然生根。那不是因恐惧和忧虑而生的战栗，是因兴奋而起。他实在不够了解自己，到了今日才发现，他喜欢武道，喜欢战斗，喜欢刺激。
只是手握兵刃，他的身体就兴奋到无以复加。
就像回到前几天练剑的时候一样，甄自在握剑的手手心朝上，身体重心前移，手臂随身体的动作而绷紧，用七分力，一剑刺出。
“铛——”
拳与剑身瞬间碰撞在一起，发出金属碰撞的沉闷之声。
周全的反应比甄自在想象得要快，他在瞬间挥拳，将剑身上挑，同时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，避开了剑尖的锋芒，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只削去他一缕发丝，从他眼前擦过。
不好！
剑尖颤抖着，从剑身上传来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，甄自在的手略松了些，险些让长剑脱手，整个人往后仰去。
“你以为我是周华那个废物么？”周全下盘稳固，一拳化解甄自在的攻击，趁甄自在重心不稳的当口又是一记快拳轰出。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样，甄自在的战斗经验，匮乏到令人发指。
再快的速度，也无法弥补他们之间实力上的硬差距。
拳风已至近前，甄自在脚尖在地面轻点，仗着速度差距强行拉开两人的距离。只一瞬的碰撞，他就感到棘手，说到底，练习和实战差距还是太大了。
但是强大的对手反而让甄自在越发兴奋起来，他并不气馁，稍作调整后又一次攻了上去，仍旧是朴实无华的一剑刺出，这一回用了十成力，想要摸清楚他和周全力量上究竟是谁占优。
如果只按照测验的结果来说，他和周全同属二阶，在力量上应该是旗鼓相当。
这一剑虽快，目标却太过明晰，周全没有硬抗，躲开了。
刚刚避开这一刺，下一剑便又到了近前，周全看着甄自在过分专注的眼神，轻轻“啧”了一声，知道以自己的速度很难完全避开这些攻击，干脆利落地抽出佩刀，大喝一声，一刀劈出。